拉子世界

我走進了無人的墓園中，憑著回憶，在迂迴的小路中尋找著。
很快的，我找到小武跟婷婷合葬的地方。
看著乾淨無塵的大理石墓碑，我知道已經有人先比我來看過她們了。
上面是小武與婷婷四年前，紀念她們在一起五年的婚紗照。
我點了根七星，放在左邊，這是小武的。
也點了根白大衛，放在右邊，這是婷婷的。
「好久不見囉，你們過的好嗎？」
我抽起一張面紙，在她們的照片上仔細擦了擦，
看著四年前英俊依然的小武與美麗未改的婷婷。
想起四年前，那件事情前的她們，不只為我們所稱羨，
更是圈內郎才女貌的一對。
「Steve！」
突然聽到一個很熟悉的聲音，我轉頭過去。
會這樣叫我的，只有…四年前的那個人。
「嗨…Sally，好久不見了。」
捧著一大束香水百合的Sally站在我的身後，她輕輕把香水百合放在墓碑前。
看著左右兩根菸，她笑了一笑。
「你也真是的…。」
我看著她黠慧的眨了眨眼。
Sally是婷婷的知心好友，比起我，認識她們更久，我也是因為她們才會認識Sally。
Sally有些悲傷的轉頭看著她們的照片，輕輕的用手摸著。
「如果…不是那群混蛋，我相信她們到現在還是很恩愛的在一起的。」
「是啊…。」
我看著天空，有些灰濛濛的。
四年前的那天…，天空好像也是灰濛濛的。
四年前的12月8日。小武跟婷婷的五週年，陪她們拍完婚紗後，
大家興高采烈的去PUB喝酒。
到了12點多，小武才載著有些小醉的婷婷回家。
回到家時，已經2點多了。
但在我入睡不到一個小時，3點多的時候我便接到Sally的電話。
說小武跟婷婷出事了…。
當我趕到醫院時，我看到的是…Sally，和婷婷的媽媽。
Sally告訴我，在小武載婷婷到她們家的巷子的時候，被一群不良少年找麻煩。
原因─看她們是女同志。
小武為了保護婷婷被用機車大鎖打中後腦，現在正在急救，但是情形很不樂觀。
而婷婷被那群不良少年輪暴……。
我聽了以後憤怒的用拳頭猛擊牆壁，這群天殺的混蛋！
這時婷婷在堅持下到醫院來看小武的狀況。
婷婷精神恍惚的走到手術室門口，被我跟Sally搖醒之後就抱著我們開始大哭。
我們只能盡力的安慰她，並且祈禱小武可以逃過這劫。
上午9點28分，醫生出來了，並且宣布小武已經腦死的事實…。
我與Sally緊繃的情緒瞬間鬆垮下來，
等待著這6個小時的期間，我跟Sally都已經倦極。
就在我們不注意的時候，婷婷卻跑的不知去向。
正在我們四處尋找時，卻傳來另外一個噩耗─婷婷從醫院頂樓跳樓自殺。
Sally聽到後當場昏倒，而我只能靠著僅存的意志力支撐著她，跟我自己。
在她們走後的當天下午，
那四名少年已被逮捕─因為那天有老伯伯目擊到他們倉皇跑出巷口。
但卻在偵訊後，因為有一名少年的父親是某知名市議員，
整個新聞被壓了下來，而那些少年卻一一交保獲釋。
就這樣平白無故的走了兩個人，兩個相愛的情侶。
最後小武與婷婷被合葬在一起。
想到這裡，我看著已經快要燃燒殆盡的煙頭，我又替她們點了一根。
「Sally，那你呢？最近過的好嗎？」
Sally苦笑著搖頭，這幾年來，她也被感情的事情弄得憔悴許多。
「我寧可單身，也不會在相信有什麼永遠。」
「是啊…在女同的世界裡，是沒有所謂的永遠的。」
突然刮起一陣風，吹起了地面上的落葉。
「也許…她們這樣，才算是『永遠』吧。」